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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 意外回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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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身上所有的地雷都埋好後,我趴在李回軍營必經的道路旁的草叢中等著。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兩點了,剛才小搞的那一下,不多久就會驚動軍營中的人,他們會通知李的,而我只要守在這裏等他自投羅網就行了。

打開手中的GPS系統,看著上面標示的李的車隊,耳機中傳來的是從電話接線盒處竊聽來的信息,我無聊地待在布滿旱螞蝗的草叢中忍受著無邊的苦難。身邊雖灑滿了驅蟲粉,但仍有大量的毒蚊子和旱螞蝗前仆後繼地向我這個美食撲來。我只能紮緊所有衣服的開口,在臉上塗滿驅蟻的迷彩,其餘能做的只有忍耐了。
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,眼看馬上就要到四點半了,李那邊還沒有動靜,而這邊我已經被咬得滿臉包了。就在我以為李不會來了的時候,軍營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,震得大地都在顫抖,我爬起來向軍營方向望去,那邊的天空一片火紅,看來不是炸了油庫就是炸了彈藥庫,這個動靜不用電話通知,我想李也應該知道出事了。

果然,不一會兒GPS裏就顯示出李的車隊朝著我這個方向過來了。

“歡迎,歡迎!熱烈歡迎!”我高興地叫了起來。

看著GPS系統中一步一步接近伏擊點的車隊,我這才感覺到狙擊手做功課的好處——有種一切盡在我掌握的感覺。不過伏擊的刺激感卻大打折扣,這就叫有得必有失吧。

不一會兒,軍營的方向又發生了兩次大爆炸和幾次小規模的爆炸,看來營中的人員亂跑時碰到了我布的“蜘蛛”雷,或是想出營的車輛碰到了我埋在路旁的反坦克地雷,這足以讓軍營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再亂動了,也消除了我的後顧之憂。

正當我以為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之時,遠處的道路上轉過幾道車燈,李來了!

我馬上拉槍上膛做好戰鬥準備,並拿出地雷感應控制器準備施行伏擊。我的地雷埋設很簡單,按照面前的峽谷式地形我把雷設成了直筒形,最後面的是一個碰觸式的M21重型防坦克地雷,向後依次是四枚M18A1的反步兵地雷,最前面一顆M21重型地雷設成了感應式引爆,這樣可以讓過車隊最前面的車輛。

如我所料,車隊沒有任何察覺地沖進了我設的雷區,打頭的軍車撞上雷區最後面的一顆M21重型反坦克地雷,一下子便被炸飛起兩米多高,翻著跟頭栽在了道路正中,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。後面的五輛軍車全被堵在了低凹的坡道裏,最後的運兵卡車剛剎住車準備倒車的時候,我按下了手中的感應控制器,原本埋在最前面被車隊讓過的M21重型反坦克地雷,瞬間將大卡車掀了個底朝天,連帶上面的十數名士兵一起給炸成了肉泥。

“掐頭去尾!”我嘴裏輕輕的念道,“出來吧,出來吧!”

果然,遇到這種情況沒有任何人能再穩坐車中,馬上車內的人就全都跳了下來,靠著車做掩護開始向四周亂掃射,只有李還坐在他的防彈悍馬中不肯下來。

“太好了!一切按預定發展,我猜你這個家夥就不會從你的防彈棺材中出來。”我一邊低聲罵著李,一邊接好M18A1的點火機的電線,等所有的民兵都下了車,我壓下了扳手。成扇面形的鋼珠從車隊兩面橫掃了所有空間,我能清楚地看到躲在車邊的民兵被鋼珠炸成了漏鬥。

“完美的伏擊!”我扔掉手中的點火機,拿起手邊的G36C步槍,悄悄地向車隊摸去。剛走了沒兩步,李的悍馬軍車的門突然打開了,裏面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摔下車來。

我舉起槍,在他們發現我之前迅速扣動扳機幹掉了其中三個,只剩下李一個人沒有死,他慌張地四下張望發現我後,急忙端槍準備射擊,被我一槍擊中右肩打倒在地,手裏的M11沖鋒槍摔出老遠。他掙紮著坐起來去拾車邊的AK,我趕緊沖上去一腳踢在他的臉上,將他踢出一米多遠昏死過去。

把周圍的槍全下了子彈,我開始搜索所有幸存者,有幾個被炸得混身是血的民兵看到我走過來,伸出手睜大眼懇求我救他們,那種眼神有種魔力,讓人無比揪心。

“可惜我們是敵人!”我趁心還沒有軟下來之前扣動了扳機,將所有還沒斷氣的士兵送入了地獄。

收拾完殘局,確定沒有人能打擾我以後,我端著槍走回到李的身邊,走到他近前剛想俯下身,原來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李突然挺身坐起,手裏多出一把刀子沖我紮了過來。我心中一驚,來不及細想,忙用手中的步槍一格刀子,騰出右手照他臉上就是一拳,原以為這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倒,誰知他竟然又挺直了揮動刀子向我咽喉砍來,我一退步險險讓過刀尖,伸手抓住他持刀的右手使勁兒地一掐,只聽“卡吧”一聲,他的腕子給掰斷了。

我踢飛掉在地上的刀子,揚起左手中的步槍照他臉上使勁兒地砸了一記,當場就把他砸得滿臉開花仰面倒下了。為了避免他又爬起來和我拼命,我對著他的腿上又開了一槍,隨著一聲慘叫後,他再也不亂動,乖乖地躺在地上了。

“李,你好!我叫刑天。想必你聽過!”我看他不再抱著腿翻滾了才開口說道。

“刑天?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!老子一定要……一定要……”李抽著冷氣從牙縫裏擠出幾句底氣不足的狠話。

“一定要什麽?”滿臉的大包又痛又癢,我的心情極為不好,擡腳踩在他的傷口上使勁來了一下。

“啊!”李痛得直抽搐,抱著大腿都直不起腰了。

“我錯了,我錯了!放過我吧!我有錢,我給你錢……”他拿出一本銀行本票搖晃著塞了過來,好漢不吃眼前虧,這個道理李也明白。

“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嗎?”抹了一把臉上酸癢的腫包流出的黃水,我用槍口點了點他的臉說道。

“不知道!我又沒有得罪你!”李把一切推得一幹二凈。

“是嗎?那你看看這幾個人是誰?”我把天才給我的照片扔到了他的面前。李只掃了一眼就認出了裏面的人。

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……他們遲早會給我招來麻煩!”李一臉被冤枉的表情對我大叫,“不是我的人,他們是我小舅子楊的親信,他們說要為楊報仇……他們不是我派的!我告訴他們狼群惹不起的,哪怕只是一個成員……”

“他們聽你的命令嗎?”我懶得聽他啰嗦,掏出身上的手機道,“給他們下命令讓他們都回來!”

“他們不是我的手下,也不聽我的命令,這件事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的。”李不敢接電話,生怕和這件事扯上關系,“他們只聽楊和他的命令!他叫尼索,是楊的把兄弟,他為了楊的死忙了一年才查到你頭上,聚了人就到中國去了……”李指著照片裏面一個長小胡子的家夥。

“Fuck!Shit!Sonofbitch!Damn!……”我氣得把會說的所有臟話都罵了一遍,沒想到費了這麽大勁竟然什麽用也沒有。我一邊罵一邊在李身旁來回走動,嚇得李哆哆嗦嗦地看著我也不敢吭聲。

強壓下胸中的怒氣,我蹲下身,惡狠狠地盯著李問道:“那個……那個……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你下的命令,你也沒辦法管是嗎?”

“是啊,是啊!這事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……”李搶過話頭喊道。

“那我他媽的留著你還有什麽用?”我惱怒地掏出手槍對準他的臉袋就是一槍。

“啊!啊!!”我拿著槍對著夜空大叫起來。真他媽的!白跑一趟!我恨恨地拾起沾滿李的腦漿的照片,重新塞回衣袋內,扭頭準備離開這裏。誰知我剛走兩步,突然聽到邊上的悍馬車裏一陣響動,“有人!”我心中一驚,端著槍對著車內大叫道:“出來!聽到沒?出來!再不出來我就炸死你們!”

“別開槍!別開槍!……”一陣女聲傳來,兩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從車座下面鉆了出來,拼命地拉扯著破爛的衣服,想遮住洩露的春光。

“下來!”我一邊說一邊在心中罵自己,“刑天,你太大意了!這次只是兩個妓女,要是躲著個拿槍的家夥,你死都不知怎麽死的。”

“$%%$&×&×&&××……”兩個女人用我聽不懂的東塢語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,聽得我直皺眉。

“你們會說漢語嗎?”我用槍指著其中一個女人問道。

“會!不要殺我們!”那個女人戰戰兢兢地說道。

“那你們聽得懂我們剛才說了什麽,對嗎?”我說道。殺人滅口的主意已經在我心中打定。

“不,不!我們沒有聽懂,我們不明白!”兩個女人都是八面玲瓏的角色,一下就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了,“不要殺我們,你想要什麽,我們都可以給你!我們可以讓你快樂……”

兩個女人一邊乞求一邊脫光衣服,想用性感的身體換回一線生機,在看到我眼中沒有任何軟化的跡象後,其中一個女人突然把身邊的“姐妹”猛推向我,尖叫著轉頭就跑。

我推開撲過來的女人,對著赤身裸體狂奔的女人就是一梭子,刺目的火光中女人光滑如玉的後背上,瞬間被開出了一排血洞。女人一聲不響地直接摔倒在地,抽搐了兩下便寂然不動了。

一陣臭氣傳來,我低頭看著身邊大小便失禁,捂著臉慘叫的女人,舉著的槍口遲遲無法扣動扳機。除了在戴爾蒙都誤殺的那個母親,我從沒有殺過女人。從小父母就教育我:男子漢大丈夫,不能和女人計較,更不能打女人!……這已經是我所剩無幾的良知了。

“你不應該聽到我們的談話,更不應該會漢語!”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說道。說完我咬咬牙把心一橫扣動了扳機,帶著硝煙跳出槍膛的彈殼掉在了濺滿女人鮮血和穢物的草地上。

扭過頭沒敢看女人殘缺的屍體,我背著槍快步逃離了這個屠宰場。

已經走出很遠,我的鼻孔中還充塞著血腥氣、火藥味和人肉燒焦的氣味,我捏了捏鼻子,卻怎麽也趕不走這股殘忍的味道。我深吸了一口氣,一時間所有的氣味都吸入了肺部,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,已經沸騰的良知瞬間被凍結,全身一陣寒冷,眼前的世界也簡單清晰起來。

“鐵血的世界一切都這麽簡單!……”我默默地在心中念道。

穿過布滿螞蝗的草谷,我繞近路沖回了鎮內。由於軍營的爆炸,鎮上很多聽到響動的人都爬起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,我換好衣服提著背包翻墻悄悄地溜進了飯店的後院。

回到房間我把背包扔到地上,洗臉刷牙,下樓吃早飯,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,我坐在二樓的窗口向下望著。過了幾個小時街上開始亂作一團,大批軍人沖上街頭開始抓人,可是還沒等到他們搜到我所住的飯店,遠處便傳來了炮聲。依我的判斷,應該是蘇拉姆得到了李被暗殺的消息,開始攻打李的地盤了。

聽著陣陣的炮聲,看著四處沖出的軍人,我越想越心不甘,媽的!跑東塢一趟費了半天勁,竟然什麽也沒搞成還給他人做了嫁衣裳。氣死我了!轉過身抓著身邊的東西正想砸上一通發洩一番的時候,意外看到軍衣包裏的一本票據。我好奇地翻出來看了一眼,這是瑞士第一大銀行UBS的本票,只要寫上數字就可以提錢。我什麽時候把這東西塞進兜裏的?

拿著這些紙我知道這就是無數的金錢,可是現在我對這個根本提不起興趣。家裏的問題沒有解決,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安心,按李所說那個尼索是楊的忠誠手下,這件事不是我躲著不回家就能解決得了的,看來非得回家一趟了。

我心煩意亂地把那沓本票塞進背包後,快速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,因為我知道蘇拉姆的孟谷保衛軍馬上就要殺到小鎮上來了,到時候再想走就難了。下了飯店鉆進一輛出租車,我剛要關上門,一個人影慌張地沖了進來,我不假思索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,下意識地掏出手槍頂住他的腹部。

“放輕松,放輕松!夥計!”那個人影舉著雙手並不緊張地叫道,“小心走火!”

擡起頭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家夥,有點兒意外的是這個人我認識,他是北國黑幫頭目漢克的親信手下叫什麽夫。

“我不認識我了?在泰勒夫人的宴會上,香檳,魚子醬,美女,這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麽?”他關上車門後對著我笑了笑道。

“漢克!”我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危險,又不好意思把他趕下車,只好收起槍說道。

“對,對!我的朋友!我就是漢克的兄弟!”他熱情地給我來了個北國式的擁抱,據說這種擁抱摟的力氣越大越表示他對你尊重,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尊重,但我已經有點兒受不了了。

“謝謝,謝謝!”我推開他示意司機開車,“到央光去!”然後扭過頭對仍摟著我肩膀的北國大漢說道:“我叫刑天,我記得你叫什麽夫來著?”

“我叫阿歷克山大·阿歷克山特洛維奇·多普爾甘格夫,我的朋友!”他笑著把一長串名字塞進我的腦中。

“阿歷克山大·阿歷克……山特洛維奇·多普……爾甘格夫。”我費了半天勁兒才把他的名字拼正確,“你要到哪兒去?還有,你有沒有短一點兒的名字?”

“當然,我的朋友們都叫我多普爾甘格夫。”他給了我一個“短”名字,“我到哪兒都行,只要離開這個地區。孟谷保衛軍和同盟軍就要打起來了,我可不想當炮灰,你要知道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。”

“那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。”我沒有再說什麽,只是讓司機開快點兒離開這裏。

過了沒一會兒,多普爾甘格夫就忍受不了車內的沈悶空氣,開始沒話找話:“刑天,你不是在狼群嗎?怎麽跑這裏來了?難道狼群也開始賣‘面’了?”

“不是的,上次我們在這裏幫了點兒忙,我來收債的!”我打了個馬虎眼說道,“你呢?你來幹什麽?”

“我是來‘賣鐵’的!”多普爾甘格夫揮揮手說道。我知道“賣鐵”就是賣軍火的意思。

“玩得高興嗎?”我實在沒什麽可說的,只好敷衍他。

“那當然了,這裏雖然窮了點兒,不過女人真不錯,尤其是‘雛’特別爽,你找了沒有?你知道嗎,昨天晚上我……”多普爾甘格夫熱情地給我講起他昨天晚上是多麽勇猛地‘鏖戰’一晚連禦四女,講得唾沫星亂飛,濺得我滿臉都是。

就在他問到昨天晚上我玩得如何的時候,司機突然停了下來。我擡頭一看,前面路口設置了一道路障,荷槍實彈的軍人正在檢查過往的車輛,路邊的樹林裏蹲了一排外國人和游客。

“調頭!”我和多普爾甘格夫同時叫道。我們倆相視一笑,因為我們都知道對方都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想被發現,至少我能肯定他的鐵不是賣給了蘇拉姆。

司機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們一眼,調轉車頭又向來時的路開去。這時路上的逃難人流已經越來越多了,無數背包攜子的難民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,汽車跑起來像烏龜爬一樣。

見此情形,一旁的多普爾甘格夫急得直拍大腿,嘴裏嚷嚷道:“快!趕快!過一會兒這條路就該堵死了!”

“向孟谷河開!”我拍了拍司機的肩說道。

“往那兒開幹什麽?”多普爾甘格夫驚訝地說道,“那裏是中國和東塢的邊境線,有守軍的!”

我拿出身上攜帶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身份證晃了晃說道:“我回國!”

“那我呢?我可沒帶中國護照!”多普爾甘格夫從口袋中拿出一打護照翻了翻,最後肯定地點點頭:“嗯,沒有,沒帶中國護照!”

“沒關系,中國政府不會拒絕難民避難的。”我安慰他,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會接受他入境,反正到了中國邊境線我能入境就行了,管你死活。

看了看路上擁擠的難民,多普爾甘格夫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同意我的方案。離開主幹道沒多遠,便開始不斷有炮彈落在道路兩旁,爆炸卷起的氣浪把汽車掀得前仰後合。擋風玻璃被飛散的彈片和石頭碎塊砸得粉碎,一股溫熱嗆人的火藥味沖進了車內。司機嚇得癱在方向盤上不敢動彈了。

我打開車門,把司機扔到副駕駛座上,打著火自己開車在炮火中穿梭起來。我從沒有真正在炮襲下駕駛的經驗,不過在部隊受過的教育派上了用場,這時候憑著這些知識判斷,我才繞過根據彈坑推測出的炮彈落點,一路飛馳地奔向中國邊境。

一路上我們碰到大量四處逃散的同盟軍散兵,他們示意我們停車,被拒後紛紛向我們開槍。威力強大的步槍彈把車體打成了鐵網,有兩發子彈打在了司機的屁股和胳膊上,痛得他鬼哭狼嚎地翻滾起來,狹小的空間經不住他的折騰,兩三次被他碰到方向盤,差點兒讓我把握不好方向撞到樹上。直到多普爾甘格夫從後面把他從前排拎到後座上,車子才又重新走上了直線。

在炮火的歡送下,車子顛簸著駛到了孟谷河岸邊,司機也不敢要車子了,一瘸一拐地跟我們一起向界河跑去。界河對面的山坡上站滿了中國的邊民,他們有的用望遠鏡有的用肉眼觀看戰鬥。當我們跑過河的時候,並沒有遭到邊境軍隊的攔截,軍隊只是架了幾挺機槍,不讓難民向後面的芒海鎮擴散而已。

我們和東塢的難民一起被聚集在山坡上,等待中國軍隊的檢查。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激烈的槍聲,從上而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三兩兩的同盟軍士兵正被保衛軍追殺,如同在打獵一般,這裏倒下一個,那裏倒下兩個。許多逃出樹林的士兵拼命想通過界河跑到中國這一邊躲避,但都被追上來的保衛軍用機槍打死在界河中間和石灘上,血水把整條河流都染紅了。還有一些士兵看情形不對,便紛紛跪在地上舉槍投降,但保衛軍並沒有饒了他們,而是一一開槍,將他們打倒在地上後又用刺刀猛戳,一個不剩全部殺死。最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皮膚黝黑的士兵看起來年齡都很小,許多大概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,長得還沒有槍高,可是卻能歡叫著把降兵的肚皮挑開後再踩上幾腳。

聽著背後一陣陣的驚叫和哭喊聲,我和多普爾甘格夫則像沒事人一樣饒有興致地觀看著對面上演的“戲劇”,不時還調笑兩聲,惹得邊上的平民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我們瞧了好久。

直到半夜,中國政府的命令才下來,難民被允許進入中國的芒海鎮避難。我們順著人流一起來到了這個邊陲小鎮,我用在孟谷換來的人民幣請多普爾甘格夫大吃了一頓,雖然菜色並不豐盛,但多普爾甘格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。

因為身份敏感,我們兩個都沒有喝酒,吃過飯早早地找了個旅店睡下了。這一次行動可以說是無驚無險而且沒有收獲,我真有種浪費生命的感覺。

聽著山那邊隱約傳來的炮聲,我握著槍合衣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,閉上眼耳邊就傳來被我殺死的女人的哭叫聲,連鼻子裏都似乎又聞到了夾雜著人肉燒焦味道的血腥氣。瞪著眼一直到了淩晨四五點,我才慢慢地有了點兒困意,閉上眼睡了沒一會兒,耳邊傳來了房門被輕推開的聲音,我強迫自己睜開重若千斤的眼皮,一個挺身從床上躥了起來,一跨步沖到門後舉著槍對準慢慢推開的門縫。

過了一會兒一只瘦弱的腳伸進了我的房間,我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小孩子,在他把細小的腦袋探進來四下張望的時候,我一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進了屋。看著這個被我掐得說不出話的小生命,我也不想說什麽,只是拿出幾塊錢塞進他的口袋又把他扔了出去。

經小偷一鬧,再坐回床上,我又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,實在無聊我只好在屋裏做起了俯臥撐鍛煉身體。到多普爾甘格夫起床來敲我的房門的時候,我身下的地板上已經有了一個人形的汗印了。

離開逃難的東塢人群,坐在城鎮的小酒館裏,聽著熟悉的雲南話,我才有了回到家的感覺。端起手裏的酒杯,吞下一口紅星二鍋頭,熟悉的辛辣味沖進鼻腔,吐出一口胃裏翻上來火熱的酒氣,我喃喃地說道:“回家了!”

“你多長時間沒回家了?”多普爾甘格夫在邊上奇怪地問道。

“差一個月就滿一年了!”我回想起這一年來的生活,已如死水般的心湖又翻起了波濤。我忙又倒了一杯酒吞下,火辣的感覺沒有壓下紛亂如麻的思緒,反而如烈火澆油一樣竄燒起來。酒入愁腸愁更愁呀!

“沒多久呀!”多普爾甘格夫不明白我的神色怎麽這麽奇怪。

“是啊,沒多久!”我像個遲暮老人一樣嘆了口氣。

多普爾甘格夫看我沒心思說話也閉了嘴。我們兩個一聲不吭地喝了兩瓶多白酒,難得的是我竟然沒有醉!

“多普爾甘格夫,我沒空陪你了,我還有點兒事。今天就和你告別了,喝了這杯我就走了!”我用酒瓶裏最後一點兒白酒將兩只杯子斟滿,舉起杯子說道,“認識你很高興!”

說完,我一口抽幹杯中的液體,對他亮了亮杯子。多普爾甘格夫也有所覺察,知道我有什麽急事要辦也沒有勉強,同樣喝幹了杯中的酒說道:“好啊,有空到北國找我玩啊。你知道我們的聯系方法,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。再見吧,朋友!”

我笑了笑,提著箱子走出了酒館,直奔鎮口通向內陸的檢查站而去。因為把槍都送給了多普爾甘格夫,在我亮出中國的身份證,經過邊防精細的檢查確定我不是毒品走私販後,我便被放行了。

走過警戒線的一剎那,我有一種跨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,仿佛穿過了一層看不到的膜,把我和背後炮聲轟鳴的世界隔開了。撲面而來的是一片的安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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